暮色顺着瓷砖缝隙爬上窗台时,林悦正在擦拭梳妆台上的檀木匣子。匣面雕着并蒂莲,母亲临终前用枯槁的手指摩挲着莲花纹路说:"这里头装的是女人的命"。
厨房飘来焦糖色的香气,婆婆在熬陈皮红豆沙。自她搬进这间婚房,总爱在黄昏时分熬糖水,甜腻的水蒸气像蛛网黏在墙壁上。林悦数着匣子里的翡翠镯子,忽然听见糖瓷勺磕在砂锅沿的脆响。
"悦悦,来搭把手。"
婆婆的声音裹着糖霜似的甜,林悦却看见她围裙上暗红的豆沙渍,像干涸的血迹。八仙桌上摆着三碗糖水,婆婆特意把缠枝莲纹青花碗推到她面前:"这是你陪嫁的碗吧?真真是好瓷器。"
"妈,您有话直说。"
婆婆用银勺搅动着糖水,勺柄上倒映出她嘴角细密的皱纹:"你弟弟下月要带对象看房,首付还差三十万。"红豆在瓷碗里沉浮,林悦突然想起新婚夜这只碗盛着桂圆红枣,婆婆当时说:"早生贵子,咱们老陈家就缺个长孙。"
"您知道那些嫁妆......"
"当啷"一声,银勺重重砸在碗沿。婆婆的指甲掐进桌布绣的鸳鸯眼睛:"你爸走得早,我卖了三斤血才把陈明供上大学。"她掀起袖管,小臂上淡褐色的针孔在暮色中若隐若现,"当年我要有这些嫁妆......"
防盗门突然被撞开,陈明抱着篮球闯进来。他脖子上还挂着工牌,程序员蓝色的挂绳被汗水浸成深色。"怎么不开灯?"他摸索着去按开关,林悦慌忙把檀木匣子藏进抽屉,翡翠相撞的轻响淹没在日光灯管的嗡鸣
林悦在午夜惊醒时,发现陈明正对着手机屏光发呆。冷白的光打在他脸上,照出眼下一片青灰。"妈下午找过你?"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,那是他焦虑时的小动作。
"那些是妈留给我的......"
"我知道。"他突然抓住她的手,掌心潮湿,"但弟弟的女朋友怀孕了。"窗帘被风掀起一角,月光漏进来照在梳妆台上。林悦想起母亲化疗掉光